【零晃】美味的他
大半夜的胡言乱语
他第一次觉得小狗很美味，还是在那个夏天。
“前辈！请教我吉他！”
烦不烦啊，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。他心生燥意，没有任何预兆地转过身来，害得紧紧跟在他身后的灰发后辈一个趔趄：“小鬼，为什么非要缠着本大爷？”
少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，目光却很坚定：“我喜欢前辈！朔间前辈的吉他是世界上最帅气的吉他……当然朔间前辈也是世界上最帅气的、啊，总之，我喜欢朔间前辈！”
搞什么。阳光稍微有些刺眼了，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，目光却刚好撞进晃牙的眸子里：他的眼睛是金色的，有点像阳光的颜色，却并不会刺痛人，反而让人想沉溺进去。真要比喻的话……
像蜜糖。
这个念头甫一跳出，“很美味”的想法便紧跟着也出来了。他有点被自己吓到。很美味，是指眼前这个孩子吗？他有些怀疑自己是被晒久了，头晕眼花，感知错乱。少年看着他久久不出声，不由得紧张地凑近来看他脸色：“前、前辈？你还好吗？要不要休息一下？”
大概还好吧。他任由那孩子把他带到医务室，在窗帘拉上的那一刻他长长地呼了口气。昏暗的光线不影响他视物，他看着那孩子忙前忙后，却发现自己心底的“很美味”的声音更强烈了。他不动声色地把人打发走，把对自己的这份疑问埋在了心底。
美味这个词，是对什么的形容呢？
晃牙跟在他身边，试图引起他注意的样子，很像想要主人陪着玩耍的小狗。很可爱。但他看着leon，却并不会觉得leon很美味。
他声称晃牙和夏目和凛月一样，都是他所珍爱的弟弟。但他也从未觉得凛月或夏目美味。
他想，那么症结还是在晃牙身上。
美味是对食物的形容吧。晃牙当然不是食物，但——他是吸血鬼。
如果是作为吸血鬼来对晃牙渴求，是否合理很多？
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，他把晃牙带到了复活祭的现场。作为祭品，晃牙被捆在棺材里，安静得不像他。在仪式开始时他深深地凝视着这个主动献祭的羔羊，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很美味。
他在渴望着什么。或许是黑暗中的吸血鬼对光明的渴望？或许是较低的体温对温暖的渴望？他向来思维敏捷，但一到晃牙身上，他的脑子就变成一团糨糊，分不出是好是坏、是对是错。他只确定自己对这温暖的渴望，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让他与自己一起在黑暗中沉沦。
或许是不应该的吧。晃牙是阳光的孩子，是朝气蓬勃的少年……和自己接触，只会让他落入到和自己一样的境地……
可是，他这么美味。
他俯身下去，牙齿碰到了晃牙的脖颈。他感受到少年紧张地绷直了身体，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举动。明明自称是狼……他象征性地咬了咬，没忍住，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舔了舔那光裸的肌肤。
他看到晃牙的耳朵红了。那股奇怪的渴望再次涌上心头。他闭上眼睛，三秒后睁开，他看起来又和以往一样没有波澜。
仪式结束了。他和亲戚们寒暄，告别，在结束这样的一天后他终于想着要休息一下了。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疲累，或许是喝下的晃牙的血的作用。他来到晃牙所住的客房。少年显然睡得很安稳，半点受到惊吓的迹象都没有。
还真是只小狗啊。
他在床前默默地坐了一会，为他掖了掖被角，转身离开了。
他从此开始和那股奇怪的食欲作斗争。
他看着晃牙，时常想咬他一口——后颈、脸颊、耳朵，这些都是引起过他的食欲的地方。偏偏晃牙无知无觉，总是那幅认真的样子，讨论着这个乐谱和那个指法。最后他狠狠揉了揉晃牙的脑袋，引来了小狗的抱怨。他却没解释什么，任由晃牙小声嘀咕，又看着他马上把这件事抛在脑后。
果然是只小狗。
他第一万次下了定论。
他坐在窗边，刚好能看到凛月和晃牙的班级在上体育课，充满活力的身姿让他感到羡慕。年轻的躯体被阳光照耀着，他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意识到，晃牙是属于光明的。
晃牙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。他重新躺回棺材里，盖上棺材盖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失控的那天完全没有预兆。
他在棺材中不知日夜地睡着，直到被晃牙叫醒。光线刺入棺材，他揉揉眼睛，看到晃牙故作不耐的样子。
但眼睛骗不了人。
他又一次感知到熟悉的食欲。脑袋里的线突然绷断，他抓住晃牙的手，把他扯进棺材中，在欲望的驱使下他准确地堵住了晃牙正欲发问的唇——
他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滋味，却觉得自己原本的饥饿消失了。安心感让他忍不住喟叹。他稍微撑起身子，看着晃牙一会儿，直盯得他不知所措面红耳赤，然后他又吻了下去，缱绻又缠绵。
这个吻过后他和晃牙有了些隐秘的默契。他偶尔会突然袭击，晃牙也纵容他这样的索求。
慢慢地，单纯的亲吻也不太满足得了他的欲望了。有时看着晃牙，他会想把他的全部都尝一遍。但这样的想法有些太过荒唐了。他已经沾染了晃牙的一部分，不能再把他带入更深的黑暗。
他告诫着自己，这个孩子和自己不是一路人。他应该走在阳光下享受他灿烂的人生。但……
他再次望向晃牙。晃牙有些疑惑地扭过头来看他，他没有说话，只是凑上前，从后方抱住晃牙。突然压在晃牙身上的重量显然让他有些辛苦，但晃牙也没有推开，只是抱怨了几句。他熟门熟路地无视掉那些话语，视线一转，停留在晃牙的脖颈上。
他像个真的吸血鬼，对着渴望的孩子的后颈蠢蠢欲动。忍耐中他开始思考，倘若，倘若他真的更深地染指了晃牙……
又会如何呢？
